前言
2011年11月30日,睽違兩年四個多月,日本流行電音團體 Perfume 終於發行了她們出道以來的第四張專輯《JPN》。隨著這張專輯的推出,緊接而來的是連串的轉變,2010年在東京巨蛋創造事業的高峰後,三人的腳步沒有停滯,而是邁開步伐,準備迎接下一次的蛻變。
2012年2月28日,首次全國 Arena 巡迴如火如荼進行中的 Perfume ,向廣大的香民們投下一顆震撼彈,做出了一個可能是她們演藝生涯中最重要的決定──移籍。她們將從本土音樂廠牌德間唱片,轉投至全球音樂工業霸主之一的環球音樂。目標很明確,那就是進軍世界。
2012年3月,《JPN》全曲目在全球五十個國家的 i-Tunes Store 上架;2012年4月,在臺灣、香港、韓國三地發行《JPN》的實體唱片。以「JPN」之名, Perfume 正式向世界舞台叩關。
邂逅《JPN》
2011年11月30日,那時的我與 Perfume 宛如兩條平行線,Perfume 給我的印象就只是「一個好像在日本很紅的女子團體」,對於她的成員、音樂風格、表演型態,絲毫無任何概念。真正認識她們,差不多是半年後的事了!
2012年5月2日,異常悶熱的初夏夜晚,無法入睡的我,在 Youtube 上尋求度過漫漫長夜的心靈慰藉。起初只是隨機地挑選我的最愛裡的曲目,不知不覺轉變為以女子團體為主題的選取模式,先是 SPEED ,而後 ZONE ,再來突然沒了目標……因為進入了自己聆聽 J-POP 的斷層。
此時突然想起,有個叫作「Perfume」的女子團體,在我不怎麼聽 J-POP 的那段時間裡,似乎在日本有著不小的人氣。「就試著聽看看吧……」於是,我在 Youtube 的搜尋欄上,鍵入了 Perfume 這個中文翻譯是「香水」,由七個字母組合而成的英文單字。那是一切的開始……
2012年5月7日,我購買了生平第一張 Perfume 的專輯,它正是《JPN》臺灣盤。
聆聽《JPN》
我有個很不好的習慣,那就是一張專輯中,通常只會重複聆聽自己比較喜歡的曲目,其他的部分很自然地會跳過,從頭到尾 run 過一遍的專輯事實上並不多,反覆播放同張專輯無數次更是少之又少,但當時的《JPN》卻讓我無日無夜地沈浸在其樂音中……有那麼一個多禮拜,除了人聲、車聲、鳥聲、蟲聲,機器聲外,我的耳朵裡就只聽得到《JPN》那十四道音軌,直到拿到 Perfume 的另外一張專輯。
從第一次在 Youtube 上接觸到 Perfume 的音樂,到完全握有《JPN》的音源,只有短短數天的時間,整張專輯對我來說,泰半仍舊是很陌生的歌,儘管這是一張收錄單曲最多的專輯,但對於一個剛入門的香民來說,這並沒有太大意義,因為那些單曲對我來說,跟新歌沒有什麼不同。相對上仍很陌生的曲目,卻能在短時間擄獲我的耳朵,除了這就是愛外,至少還證明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它確實很耐聽,很容易入耳。
即使到了現在,在自己接觸更多 Perfume 早期的作品,不斷下修對《JPN》的評價,不再像當初那樣喜歡後,還是不會去否認,它很耐聽入耳這一點。
評論《JPN》
The Opening
レーザービーム (Album - mix)
GLITTER (Album - mix)
ナチュラルに恋して
MY COLOR
時の針
時の針
ねぇ
微かなカオリ
575
VOICE
心のスポーツ
Have a Stroll
不自然なガール
スパイス
《JPN》時期共有五張單曲,其中兩張單曲還是 Double A-side ,光主打歌的部分就有七首,若再加上 c/w 曲,按過去 Perfume 專輯規模(12首歌),原創新曲的收錄空間嚴重壓縮,因此《JPN》成了 Perfume 歷來收錄最多曲目的專輯,共計有14首歌。
逐一點評各曲目前,先說明幾點原則:(一)點評順序,依次為原創新曲,單曲主打,最後是C/W曲;(二)評論會依據我的一個假說展開,亦即中田ヤスタカ是以演唱會為目的,來為專輯的曲目作布局;(三)據此,由於 Perfume 的現場演出,除了音樂外,尚有許多表演元素,曲目會呈現功能分化,所以在評論時我不會將所有曲目放在同一平面上檢視;(四)最後, 因為 Perfume 表演的多元性,評論並非單就音樂本身而言,而會同時旁及 PV 、舞蹈與現場表演之呈現效果,與其說是在點評一首歌,倒不如說是在點評一個個「表演叢」。
The Opening
典型的功能曲目,正如其名,作為整張專輯的引子存在著,同時也是「JPN Tour」的序曲。風格不同於它在《⊿》的族人「Take off」,較為平緩流暢,在演唱會上的效果相當地好,有神聖莊嚴之感,三人步伐配合音樂節奏,宛如天使般降臨舞台,每每看到這一幕頭皮都會不禁發麻,與「BUDOUKaaaaaaaaaaN!!!!!」「直角二等辺三角形TOUR」的開場相比,絲毫不遜色,跟「レーザービーム」中間那段 2~3 秒的寂靜,為隨後的情感爆發蓄積了能量。
MY COLOR
當初聽完第一輪《JPN》後,有兩首歌吸引了我的耳朵,「MY COLOR」就是其中之一,特別是「気分はちょっと曇りで……」開始的那四句副歌,很能引起我的共鳴,無論是歌詞,或者是其聲響。在演唱會上,它通常被安排在下半場最末段,或者是安可時間,是一首與觀眾帶動唱的歌曲,承繼的是《GAME》專輯中的「Puppy love」。不過,後來我變得不是那麼喜歡「MY COLOR」,音樂性其實不如前輩「Puppy love」,相對上不是那麼有趣,但在演唱會上的表演,特別是開頭あ~ちゃん引領大家高舉手掌的那一幕,不能錯過。
時の針
如果要選《JPN》最為怪異的一首歌,恐怕非這首「時の針」莫屬,很難從過去的作品找到能與之類比的歌曲,是以往不曾聽聞的曲風。其兩分三十秒的歌曲時間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的,同樣頗為微妙。除了可以聽到幾乎無修飾的三人原音外,似乎很難找出其他的特色,應是《JPN》中最不受人注目的曲目。然而,按慣例 Perfume 音樂性表現較不突出的作品,往往會在其他方面得到補強,「時の針」的現場表演,就為其增色不少,機器人偶般的舞蹈完全命中我的點。整體而言,它在 Perfume 作品系譜中,實在頗難定位,我會傾向將它定位在現場表演上的準功能曲,為了氣氛轉換、舞台走位的過渡等目的而存在。
心のスポーツ
如果想聽 Perfume 的生歌,不希望聽到太多後製聲效的人,那麼「心のスポーツ」會是很好的選擇。從「JPN Tour」開始,一直到上週六圓滿結束的「WORLD Tour 1st」,心靈運動成為最新一代的閉幕安可曲。雖然あ~ちゃん很喜歡這首歌,不過它是我在整張專輯中,最沒有感覺的曲目,在音樂上並不是相當有趣,比起過往扮演相同角色的歌曲「wonder 2」和「願い(Album-mix)」遜色不少。
Have a Stroll
6. Have a Stroll 发布人 RYN48
不論「The Opening」,在其他四首新曲中,我最喜歡的就是「Have a Stroll」,一個原因就是它比較接近 Perfume 向來的風格,輕快不黏膩,是當中較有電音味的一首,但若與早前的作品相比,還是淡了一些,變化也不是那麼足夠,但現場的舞蹈設計,倒是頗為俏皮動人,想要三人的飛吻,那就「一起來散個步」吧!
レーザービーム (Album - mix)
在《JPN》的五張單曲裡,《レーザービーム/微かなカオリ》是銷售成績最好的一張,當中古風盎然,動感十足的「レーザービーム」是許多香民的前三愛曲。它的 PV 很有意思,是以一個特務故事作為底本,有著莫名奇妙的超展開,讓人莞爾。現場表演是它最大的賣點,曲名就叫做「鐳射光」,完全就是為了 Team Perfume 的光之舞台術而生的。至於,專輯收錄的混音版本,大大豐富了原版的音樂元素,跳針的效果想必讓不少人以為CD是不是出了問題。正統的香水流電音舞曲。
ナチュラルに恋して
不曉得為什麼,常會習慣性地跳過「ナチュラルに恋して」不聽,但我其實不討厭它,就音樂上的表現而言,它比《JPN》的新曲都要來得好,也勝過「Voice」「微かなカオリ」等主打歌,但或許是向性不合,儘管覺得它會是首耐聽的歌,但耳朵卻會不自主地避開它。但是,如果是搭配 PV 一起服用,情況就不一樣了,PV內的舞蹈,以及三人的表情,實在是相當賞心悅目啊!
ねぇ
《JPN》五張單曲的七首主打歌中,「ねぇ」是我最喜歡的歌,必須承認 PV 是很大的推手。服裝是個人最偏好的時尚輕熟風,展現三人成熟嫵媚的一面,有種宣示「女孩長大了」的意味。而「ねぇ」的編舞,讓人甚為著迷,三人動作配合無間,腿部特寫舞步那段,最讓我著迷,會情不自禁地跟著律動,不過在某次訪談中,あ~ちゃん有提到就舞蹈而言,「ねぇ」相對簡單,當初拍攝 PV ,還很擔心腿部特寫舞步那段不夠吸引人,不過最後效果其實滿好的。如果妳跟我一樣也是かしゆか本命,人貓合舞那段絕對不能錯過,可謂萌的極致。如果要我硬是對「ねぇ」雞蛋裡挑骨頭,那大概就是微妙的宣傳服了 ̄▽ ̄||
微かなカオリ
看了不少評論,似乎都認為「微かなカオリ」相對平凡,它相當地不電,走的幾乎是主流的日本音樂風,給人 Perfume 歌曲少見的芭樂感,當初發行時造成 Perfume City Forum 內的香民,第一次大分裂,愛者恆愛,厭者恆厭,呈現相當極端的意見分歧。我並不討厭這首歌,甚至可以歸類在支持陣營的一方,原因在於我喜歡這首歌三人的唱法,有點半唸半唱的感覺,特別是最後收尾的段落,喜歡它流暢的節奏感。如果不幸的,妳是反對的那方,還是建議觀賞一下它的PV,「會動的寫真」的概念,讓整支片看下來,心頭小鹿不斷撞來撞去>///<
VOICE
自己很欣賞的一位美國香民 Nia ,超級超級討厭這首歌(笑)不過,我個人倒是覺得OK,喜歡它核心歌詞「点と点をつなげてこ everythingを合わせてこ」所呈顯的意象。這是號稱帶有中國風的歌曲,不過這得從日本人的想像出發才有辦法理解,很像東方主義的概念,這是日本人「以為」的中國形象,但骨子裡反映著自身的欲望,如果妳有看本季由名導演是枝裕和編導的「ゴーイングマイホーム(Going My Home)」,有一集就在「揶揄」日本人什麼什麼「風」的現象。回到本題,「Voice」其實又是一首在音樂上特色欠佳,卻有極富巧思的PV填充其不足的的示例。它的拍攝是歷代PV中數一數二困難的。
不自然なガール
「不自然的女孩」應該是《JPN》時期,最受專業音樂人好評的單曲,香民的歧見不深。專輯中收錄的是新的混音版本,竊以為是 《JPN》專輯中最配得上 Techno-Pop 名號的曲目,在兩者間取得驚人的平衡。它的PV在藝術性上的評價,也是歷來最高的,很有歐美風格,其音樂和影像的結合,很適合拿來引誘那些喜歡聽歐陸電音的朋友入坑。
SPICE
「専業主婦探偵~私はシャドウ」的主題曲,除非是重度電音派,否則很難想像,這首歌會有讓人討厭的理由。很簡潔的曲式,有著無窮迴圈會有的迷幻效果,不黏膩、不無聊,聽起來很舒服的歌。雖不到 Perfume 的神作等級,但絕對是水準之作,而且也有一支好的PV給它撐腰。不同先前的關導,「SPICE」合作的導演是島田大介,雖是不同風格,但依舊給出優秀的作品。主軸非常棒,應該是歷來PV中,最強調「色彩」的視覺效果的一支,從素色到彩色的變化,帶來不少驚奇;另一方面,在概念上,用色彩隱喻「香味」,並與歌詞相互呼應,深得我心。
GLITTER (Album - mix)
GLITTER應該是《JPN》具有壓倒性支持率的一首歌,標準 Perfume 流的舞曲,不過很不巧我剛好是沒那麼有感覺的人。一個主要的原因,就是這首歌的律動,跟我自身的 Tempo 有落差,所以很難真的享受這首歌,但這不意味它不好,只是調性不合。它的PV是 Perfume 作品中少數讓人無力的,跟名曲「Dream Fighter」一樣,就是在攝影棚跳舞,單調的佈景,普通的剪輯,然後沒有任何敘事;不過,它在「JPN Tour」的現場表演,則是用來推坑的利器,舞蹈和雷射光束精準的榫合在一起,形成極富美感的畫面,讓人感動不已。它在專輯中,與「The Opening」「レーザービーム (Album - mix) 」的串連,是我認為四張專輯中,最佳的one-two-three punch 。
575
「575」是我認為《JPN》的最佳作品,恐怕只有在這兒才會見到有人敢如此宣稱。它應該是 Perfume 有史以來最為成功的異色歌曲,儘管三人唱 RAP 在當時好像造成不小的震撼,但竊以為 RAP 的部分是讓這首歌,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關鍵。而從一些製作花絮中,我猜這大概是整張專輯中最耗費中田心力的一首歌。譜詞採用「川柳」575的形式,大膽加入 RAP ,從器樂版可以聽出,ヤスタカ放置不少元素在裡頭,有好幾個層次的聲響,構成沒有表面那樣的簡單,整張《JPN》就這首玩得最兇。它是 Perfume 的作品中,跟「edge (⊿-mix)」唯二能讓我重複播放一整天的曲目。
反思《JPN》
TECHNO or J-POP
看久了就會發現,評論 Perfume 的作品,有一個基本框架,亦即「Techno/J-POP」的光譜,最常做的就是檢視每首歌曲,究竟落在這條光譜的哪一個相對位置。我在這兒沒有意思要挑戰這個方法論,不能文章會寫不完,寫不下去。一般咸認,第二到第四張專輯中,其中《GAME》最均衡,而《⊿》、《JPN》則個別倒向其中一側,一個太硬,一個太軟。
《JPN》那五張單曲,其實就被認為電味淡了許多,而收錄的三點五首新曲-「The Opening」不算,「時の針」算 0.5 首-又更稀釋了,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張稍微搞怪一點的日本流行音樂,而不是原來宣稱的 Techno-Pop 類型。將原因解釋為德間有意向市場靠攏,好擴大聽眾,應該不會偏離事實,太 Techno 的《⊿》、《直角二等辺三角形TOUR》在銷售成績上確實略顯衰退,唱片公司的考量無可厚非。
然而,鐘擺修正回來,似乎又修過了頭,這也不是什麼好事,畢竟Perfume 作品的魅力,主要來自兩者間拉扯的張力,是它的衝突,它的矛盾,讓它得以吸引各個年齡層的樂迷,一起被歸類在「香民」這個大傘底下。
《JPN》的好處是,由於它比較軟調,比較近似於 J-POP ,相對上比較不挑耳朵,所以可以吸引到一些非香民入門。壞處在於,一旦入門,探查 Perfume 的音樂世界後,這張專輯相對會變得有點雞肋。就像我一樣,剛開始愛不釋手,但到後來不是很有興致專門挑它出來聽,頂多選幾首自己所愛的出來播放。
575 or FAKE IT
對於某些人而言,「FAKE IT」大概是《JPN》時期,最迷人的一首歌,而它的受歡迎度,我想應該不會有人質疑。將「575」,或跟 3.5 首新歌作交換,似乎就能讓《JPN》比較均衡,找回過去的電味。
就《JPN》設定的主題氛圍而言,如果是「575」和「FAKE IT」決鬥,前者是比較切題的,若收後者,不用前者,那要定調這張專輯,就會顯得很微妙。就算是拿後者跟其他新歌作交換,也會面臨相同的困境。因為「FAKE IT」自身的風格太強烈,與《JPN》時期的大多數歌曲在調性上不是那麼地融洽,它比較類似《⊿》的 DISCO 風,而不大像《JPN》的甜美路線。
Conclusion: It's too safe.
我借用 Nia 的形容詞「safe」。《JPN》就像一頭溫馴的綿羊,摸(聽)起來很舒服,沒有任何危險性,但也因此少了點刺激,無法長久抓住妳的心,總會覺得好像缺乏什麼。它並不差,只是還不夠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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